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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风垭口的十六年

2021-03-29 09:52:04

工作中 特约通讯员 姜艳 摄
工作中 特约通讯员 姜艳 摄

我是玉溪市公安局高速公路交巡警大队民警朱进伟,我工作的地方叫“大风垭口”,来往昆磨高速公路的驾驶人对这个地方一定不会陌生。那里有一段长达27公里的长下坡路段,那段路坡陡弯急,山高谷深,从2004年昆磨高速公路建成通车以来,车毁人亡的事故屡见不鲜,高峰时每年死亡人数超过30人,成为驾驶员眼中的“死亡之坡”。

□  朱进伟

四小时一公里

2017年6月8日7时57分,一辆满载香蕉的外省籍大货车在经过27公里长下坡路段时因制动失效发生事故,车头与车身分离,车头连同驾驶室内的两名人员摔下了150多米深的山箐里。3分钟后,我和战友赶到现场,根据平常所掌握的地形特征,我迅速做出判断,这里悬崖的坡度超过80度,根本无法施救,只能往南前行500米,寻找下山的路径。我们迅速集结消防、路政部门人员,用百米长绳将施救人员吊下去。通过紧张搜寻,在河对岸的深草丛中找到了两名伤者,虽然全身血淋淋的,但意识还很清楚,医护人员对伤者进行简单包扎后,放上担架。

可是周边悬崖绝壁、杂草丛生,救援队伍不可能原路返回。在当地老乡指引下,我们找到一条箐边的迂回山路。每个担架安排十人轮换,所有的力量包括民警、消防人员、路政工作人员、修理厂师傅、医生、老乡全部投入运送任务。当时正值盛夏,当天元江的气温高达43摄氏度,我们20多个人前拉后拽,沿着陡峭的山坡,一步一步往公路方向挪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见,辅警汪林忠用自己的身体和帽子为伤者遮挡火辣辣的阳光,他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掉在伤者的身上。那段山崖小道不过1公里,我们抬着担架在乱草丛中爬了整整4个小时,11点42分,终于将伤者抬上高速公路。

我清楚记得,那天,等到把两名伤员顺利抬上救护车时,所有人都累得瘫坐到地上,好几位都出现了明显的脱水、中暑症状,我也一样感到头昏眼花,脸上火辣辣的。但两名伤者得以顺利送往医院救治,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让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汗水没有白流。

这不过是我和我同事日常工作的一个缩影。从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看着云雾缭绕、地形险峻的大风垭口,我就明白,守卫大风垭口27公里长下坡的道路交通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送“福”字

刚开始,我们采取最笨的办法,要求所有大货车停车加水,检查制动。

“师傅,您好!我们是玉溪交警,前面是连续27公里长下坡路段,大货车因刹车失控已造成100多起死亡事故,请你停车检查刹车和加水,休息20分钟后再上路,祝你一路平安!”这句话我和战友们每天都要不厌其烦地对途经大风垭口的全国各地的驾驶员重复数百遍,我们成了驾驶员眼中“最唠叨的警察”。此外,我们还给每一辆大货车送一个喜庆的“福”字贴,上面有温馨的安全提示。

16年,每天24小时不间断提示,200余万辆大货车的检查提示登记,180余万张“福”字贴的发放,加上每天的日常巡逻、事故处理、隐患排查,我和战友们用这种最直接、最朴素、最累人,但也是最管用的方式,逐渐扭转了27公里长下坡路段大货车事故高发的势头,对预防重特大道路交通事故的发生起到了关键作用。很多驾驶员被我们的“唠叨”所感动,每次经过大风垭口,都主动停靠向我们表示感谢,有时还和我们拉家常。一名安徽籍驾驶员车上的前挡风玻璃已经贴了八个新旧不同的“福”字,他高兴地说,八个福字保了他八年平安,今年还要再贴。

改写“死亡之坡”历史

刚到大风垭口驻扎的时候,没有住房,我们就住救灾帐篷,夏天闷热难耐,冬天阴冷潮湿;没有电,我们就用电瓶照明;没有厨房,我们就自己支锅架灶烧柴火做饭。条件艰苦、环境恶劣对我这个农村娃来说不算什么,大风垭口道路艰险,事故高发,才是让我们最揪心的事。为遏制交通事故高发,紧紧围绕“少拥堵、少损失、少伤亡”的目标努力,我和同事们夜以继日地守护在大风垭口,除了用笨办法开展日常工作,我们不忘创新,在实践中总结出了“提示、清患、应急、自救、保通”五位一体的山岭高速长下坡路段防控模式。创新的防控模式在全市、全省,乃至全国推广应用。

如今,16年过去了,大风垭口的过往车流量翻了三番。我们也由原来的一个执勤点,成立为中队。曾经住过的救灾帐篷,也在经历了空心砖石棉瓦房、活动板房的变迁后,建成了宽敞明亮的新时代营房,有电视,有厨房,有洗澡间,有篮球场。而大风垭口27公里长下坡路段,死亡人数也从10年前的平均每年17人,下降到每年2至5人。2019年至今,大风垭口连续两年多保持着事故“零死亡”的纪录。我们用十多年的坚守和努力,成功改写了“死亡之坡”的历史。

舍小家为大家

我出生于红河州金平县一个普通的哈尼农家,是家里唯一上过学的人。小时候,警察叔叔站在马路中央指挥交通的身影,成了我心中难忘的记忆,我也想成为一名交通警察。于是,我努力读书。家里很困难,父亲每天到山上砍柴,然后和母亲一起背到城里卖。在其他父亲把钱拿去打酒喝的时候,我的父亲却把钱攒起来供我念书。我从云南警官学院毕业时,是我们村子里156户人家中唯一的大学生。我深知父母家人的艰辛,唯有加倍努力,才能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可是工作以后,我却很少能回去看望父母。2011年的春天,我的父亲母亲在短短一个月内先后离开人世,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对我来说是多么残酷的现实。料理完父亲母亲的丧事,考虑到春节过后元磨高速公路上外省拉运水果的货车增多,中队警力紧张,我强忍着悲痛赶回中队,回到大风垭口,把对父母深深的思念,化作对大风垭口的深情守护。

妻子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在中队值班处理交通事故,当我忙完工作,从元江赶到玉溪,妻子已被朋友送到了医院,孩子已经出生。在妻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这是我最大的遗憾。以前,因为工作的原因,长时间回不了家,妻子会有怨言,但慢慢地,她理解了我的工作,她觉得一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才会对自己的家庭负责。

由于工作成绩突出,我所在的大风垭口中队先后被评为“全国优秀公安基层单位”和“全国青年文明号”,并被省委、省政府荣记集体一等功,我个人先后被公安部授予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和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称号。今年1月10日,公安部隆重举行庆祝首个中国人民警察节活动,作为全省受表彰个人赴京参加活动的唯一代表,我有幸得到公安部领导的亲切接见,让我非常感动。从北京回来当天,我又回到战斗了16年的大风垭口。我深知,党和人民给了我这么高的荣誉,是鼓励,是鞭策,更是责任。荣誉来之不易,是所有和我一起坚守在大风垭口的民警、辅警的辛勤付出换来的。他们有的从年轻小伙到初为人父,有的青丝变成白发,遥远的大风垭口,留下了我们最美好的青春记忆。

(作者系玉溪市公安局高速公路交巡警大队元江中队中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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